她,是一名乡村医生,右眼失明。然而,她,医术高超,扎根山区40年,被奉为村民健康的守护神,随叫随到;她,身患多种疾病,家徒四壁。然而,她,医德高尚,不计得失40载,拒绝高薪,只为感恩。
黄秀梅,今年58岁,是大悟县丰店镇尖山村卫生室的一名医生。三间破旧的瓦房,被黄秀梅整理得干干净净。18岁时,她如愿成为一名“赤脚医生”,至今已有40年了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作为医生来说,和病人是一样的心态,我对每一个病人是真的,别人犯病就好像发生在我身上一样。”
患者,黄秀梅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。然而,要兑现这句承诺,却很不容易。尖山村,地处大悟县东北部,全村11个自然组,1200多人,分散居住在丰店水库的周边,交通闭塞,出行很不方便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有一次下很大的雨,风也刮得很大,那个船里面都进水了,这个船快沉了,就差一点翻船了,我就扒在那个船帮子上面,幸亏离水库边十多米远,要是在水库中间的话,这次肯定是送命了。”
村里的医疗条件落后,加上交通不便的原因,有一点小病,村民们大多是扛着不去看,等到实在需要看医生时,早已是卧床不起了。因此,作为一名乡村医生,黄秀梅很少能够坐诊的,大多是需要上门出诊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半夜的时候也出去,只要是病人找,不管是什么时候,落雪也好,下冰雹也好,还是倾盆大雨也好,只要是病人找来了,随叫随到。”
夜半三更,山高路远,刮风下雨,天寒地冻,无论何种情况,只要病人需要,黄秀梅就得立马背起药箱前往救治。有一天深夜,凌晨一点左右,有一名产妇分娩,腹痛难忍。
丰店镇尖山村党支部书记 黄琪封:“晚上是下着非常大的雨,这个农户就去喊黄秀梅,她已经睡了,晚上是12点多。”
等黄秀梅冒雨赶到后,一检查,发现产妇胎位不正,有子宫破裂迹象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看到病人已经不行了,当时她又住在一个独湾里,黑更半夜的又落大雨,你去找哪个人呢? ”
雨如注,夜如漆,大雨倾盆,雷电交加,村民们都早已入睡。而且,产妇居住的位置实在太偏僻,对面又隔着一个大水库。现场情况十分危急,产妇家属早已六神无主。怎么办?人命关天,黄秀梅心急如焚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我就到唐店村去找船夫,当中有三四里路,隔一条河,十米多宽的河,齐腰深的水。”
丰店镇尖山村党支部书记 黄琪封:“黄秀梅全身都被雨淋湿了,自己撑的一个伞,被风刮走了。”
湍急的水流差点把黄秀梅冲走,但她克服视力困难,借助微弱的手电光,几经周折,终于找来船夫。
丰店镇尖山村党支部书记 黄琪封:“把这个孕妇送到丰店卫生院,刚好送去了,小孩子就出生了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那一天之后,想想也害怕,但我想到,关系到几条人命,就不能考虑个人的安危。”
产妇手术后脱离危险,母子平安。这时,黄秀梅才松了一口气。行医40年来,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举不胜举。除了尖山村,周边的彭店、新城、高店等,方圆30里,都有黄秀梅救治过的病人。
村民 蔡国伦:“非常的感动,等于说她的这个行医,医风、医德都是至高无尚的。”
丰店镇尖山村党支部书记 黄琪封:“她对群众,对老年人,像对她自己的父母一样,对小孩就像对自己的子女一样。”
黄秀梅出生在库区,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。小时候,她聪明伶俐,学习成绩也很好。
黄秀梅的丈夫 李其海:“那聪明到什么程度,原来读书的时候,背那个毛主席语录呀,背那个老三篇,她读上三遍一下子就背熟了。”
然而,在14岁时候,一场恶运却悄无声息的袭来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就是因为得了一个小小的红眼病。”
红眼病本来不是什么大病,黄秀梅想着,学校旁边有一条小水沟,里面的水很清凉,如果用水去清洗,眼病或许会缓解很多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当时第一是由于交通不便,第二是经济拮据,第三是农村受封建迷信思想的影响,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失明了。
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医治,导致右眼彻底失明。此时,黄秀梅万念俱灰,感觉几乎跌进了万丈深渊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当时的那种心情可以说没有人能够理解。
由一个花季少女,一下子变成了半个瞎子,小小的黄秀梅心里实在难以承受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就是为这失明,我喝药自杀。
在医院里抢救了七天七夜,总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。后来,经过家人的劝说,勉强读完初中,便辍学回家了。在家务农的黄秀梅,因为右眼失明,内心极度自卑。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暗淡无光,但没有想到,突然有一天,村里通知她,第二天到镇上的卫生院,参加“赤脚医生”业务培训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当时,那一种喜悦的心情,可以说是形容不出来的,反正一晚上睡不着觉,蛮兴奋。那一天,是我一生最难忘的日子。”
然而,在诊疗实践中,黄秀梅发现,要想当好一名医生,仅有一点培训的知识,是远远不够用的。后来,她又到大悟卫校进修了两年。进修期间,她更加如饥似渴的学习,无论是医学理论,还是临床经验,每次考核,都是名列前茅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有了一个坚实的医学理论基础,才有为人民服务的本领,如果说在那里虚度光阴的话,就什么也学不到不值得。
按照当时的情况,黄秀梅完全可以留镇上的卫生院,甚至到县里的医院工作。然而,最终她还是选择回到村里,继续当一名“赤脚医生”。
大悟县卫计局工会主席 赵文俊:“她感觉到在农村非常需要医疗,需要医生来解除病人的疾苦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切肤之痛,像我们库区的交通、经济,再就是文化各个方面非常落后,我就想改变库区人民身体健康方面的命运。
库区山路崎岖,她不会骑车,去病人家里看病,全靠步行。有一次,邻村的一个村民跑了7里路,来找黄秀梅给妻子接生。黄秀梅二话不说,甩下锄头,背上药箱,立即跑步前进,病人家属都赶不上她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像一般的产科病人,死人是最快的,肯定是要力争时间。我可以前面走,就能早到一分钟。”
孩子安全出生了,这家人感激地说:黄医生,你跑得真快呀,简直就是 “飞毛腿”! 从此后,黄秀梅“飞毛腿接生婆”的名号,享誉十里八乡。
村民 董桂芳:“她总在外面跑,随叫随到。”
村民 王泽奎:“那怕是晚上,你打个电话,一会儿就来了。”
在库区,交通不便,收入不高,加上受传统思想的影响,村民喜欢找“接生婆”在家里生小孩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有一次,就是有个产妇吧,晚上下大雾的时候,那个船找不到方向,那一次是非常的着急,后来,那个产妇已经要生了,没有办法,我们就把船靠岸,就在水库边生的小孩。”
还有一年大年三十,一家人正在忙着做年饭。这时,新城镇金岭村的一户人家找她接生,而且产妇难产,情况危急。黄秀梅马上背上药箱,飞快赶到十几里外的产妇家里。
黄秀梅的丈夫 李其海:“晚上一湾人的年饭都吃了,连对子联都贴了。她还没回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晚上搞到三点多钟回来,我的老伴就是火炉边上睡着了。”
黄秀梅的丈夫 李其海:“就等着晚上吃晚饭,肉就煮烂了,罐子里的水都煮干了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他说怎么搞这么晚回呢,我还等着你吃年饭呢。”
黄秀梅的丈夫 李其海:“我说赶快,赶快,洗手吃饭。“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当时,是真的,我鼻子一酸,我硬是忍不住流眼泪。”
黄秀梅的丈夫 李其海:“其实心里不好说,的确不好说不高兴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我又赶紧地笑着说,快把孩子们叫起来,放鞭炮,既为过年,也为今天诞生的小生命庆祝。”
尽管接生工作风险很大,但凭着扎实的医术,30年来,在黄秀梅接生的1800多个产妇中,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医疗事故,全都母子平安。2005年,新政策规定,所有的产妇必须到医院待产。此时,黄秀梅“接生婆”的担子才卸下来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接生真是与时间与生命赛跑,我觉得自己辛苦伴劳累,充实则快乐。”
这些年,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,村里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多,他们生病了,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。村民蔡国伦的老伴十多年前出了车祸,造成了高位截瘫,大小便失禁,长期躺在床上,产生了褥疮。
村民 蔡伦国:“我不在屋里,就把钥匙放在门口,黄秀梅总是放在心里,一有空就上来到我家给她老伴洗呀,擦呀。”
村民颜善富,患有前列腺炎,手术后需要借助导尿管排尿。不仅行动不方便,而且年纪大了,容易引起并发症,随时有生命危险。
村民 颜善富:那天晚上,一点多去喊的黄秀梅,一晚上跑了三趟。给我上了导尿管不行,不行拔了又上导尿管。
村民 蔡伦国:“他是男的,小便不能拉,我看到黄秀梅去做帮忙做那些事,完全无畏,我要是一个女性,我是做不出来的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你瞧着患者需要护理的时候,我作为医生来说,不能不护理。
每当碰到这样的情况,黄秀梅既当医生,又当护士,为病人接痰喂水、端屎接尿,从不嫌弃。对一些孤寡老人和五保老人,黄秀梅给他们看病,更是分文不取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不能说看着他因为没有钱,让他失去生命呀。
尖山村属丰店水库移民区,条件非常艰苦,黄秀梅给乡亲们开药都是拣便宜的开,凭良心诊病。平时,还有很多看病的都是赊帐,到年底,再由打工回来的亲属一次结算。
村民 郭秀芬:“不管你有钱无钱,你一喊她就来了,有钱你就给,没钱给,三两年她不会找你要。”
对一些特别贫困的家庭,黄秀梅还主动伸出援手。40年来,她已记不清为病人,减免了多少医药费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我是医生又是患者,晓得病人在患病期间,需要医生的那种感觉。
长期风里来、雨里去,生活不规律,导致黄秀梅过早的衰老,各种疾病纷纷向她袭来。2002年,因舌头患海绵状血管瘤,化疗了4个疗程。2003年,突发消化道大出血致休克,抢救治疗22天。2004年,患多发性末梢神经炎,四肢失去知觉。高血压、冠心病等慢性疾病更是常年困扰着她。
缓解压力,解除疲劳,黄秀梅喜欢用歌声,使自己保持积极的精神状态。为了不影响工作,她总是一边给自己打针,一边接诊病人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因为每天都打点滴,这个血管都破坏了,有时候自己就打脚。”
黄秀梅的家门外面有一个犁田的耙,耙齿上有时会挂着几个鸡蛋,有时会是一小袋花生米,有时会是一点瓜子。至今,连黄秀梅也搞不清楚,到底是哪些人送的。而且,每当她从医院里治病回来,乡亲们都会成群结了队的来看望。
黄秀梅:我真是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,我觉得这么多年的付出和辛苦值得,换来的是至深至诚、难能可贵的亲情。
2006年,黄秀梅为自己治病花费了8万多元,当时两个孩子要上大学,经济压力很大。如何解决日趋窘迫的经济困境?凭着几十年的从医经验,加上黄秀梅又是内、外、妇、儿科都精通的全科医生,当时,外地一家医院,曾以每月八千元高薪聘请她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库区里面的人民和你一起生活几十年,还是有感情的,不能撇下他们乡亲不管,你想着自己收入一走了之,所以我想着亲情还是重要些。”
丰店镇卫生院长 尹熙红:“她在这里工作,也是为当地的老百姓健康服务,也需要她这样的医生在这里工作。”
“人家当村医是楼房轿车,你是土墙瓦屋,当医生钱没赚到,苦累不说,还落得一身病,何必呢。”有人这样劝说黄秀梅。尽管到如今,每月收入还不足千元,但她无怨无悔。
黄秀梅医生能够在大山深处,在库区里坚守40年行医,主是一种信仰。甘守清贫,扎根基层,无私奉献,总是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。
十几年前,为了照顾家庭,支持黄秀梅的工作,老伴李其海就放弃了自己乡村教师的工作,回到家中务农,养儿育女。后来,三个女儿,在黄秀梅的影响下,也先后从事了医疗卫生的职业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我作为母亲来说,实实在在的,我想起来真是想流泪,我觉得愧对自己的孩子和丈夫。作为母亲我失了职,作为妻子来说,我也是失了职,愧对他们。”
家人、亲戚朋友也都劝她,子女都长大了,现在该享享清福了。然而,2011年,55岁的黄秀梅,本来可以退休,但一想到乡亲们需要她,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下来。
黄秀梅的丈夫 李其海:“心疼老伴呀,辛苦了一辈子,最后落下一身病,没给老伴留下什么好的财富。”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“如果算总账,为了大家的健康,我觉得失去的值得。”
如今,在美丽的尖山脚下,依然可以见到,乡村医生黄秀梅,用双脚丈量大山,凭着爱心、良心和感恩之心,为村民的健康默默奔走,为乡亲们撑起了一方晴空。
大悟县丰店镇乡村医生 黄秀梅:我这一生就是再苦再累,我坚持下来四十多年,对他们也是一种感恩和回报。
黄秀梅唱《赤脚医生之歌》
赤脚医生啊向阳花,贫下中农人人夸,一根银针治百病,一颗红心啊一颗红心,暖千家,暖千家…..